*国设，大概是一个老王千里迢迢去东京约会（划）见本田菊的故事。
*本田菊生日快乐w今年也超级喜欢你♡
*无毒白砂糖，食用愉快
本田菊的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对着书桌上摊开的文件愁眉苦脸，原本窝在他腿上打瞌睡的波奇听见铃声有些不耐地打了个哈欠，用鼻尖拱了拱本田菊的腿，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继续睡了，背后柔顺的长毛在暖黄色的台灯下显得层次分明。本田菊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出的是完全陌生的号码，本田菊的手机号除去上司和其他国/家以外没有别的人知道，如果是不认识的应该只有从未联系过的国/家，可从显示来看这是本国的号码，本田菊有些疑惑地按下了接听。
“您好？”
“本田菊你这里怎么这么冷，冻死我了阿鲁。”
本田菊闻声差点被吓到桌子下面去，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耀君？”
“成/田机场门口，你再不过来接我我就被风干了。”
直到本田菊下了机场专线，踏进机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通话记录在手机里安安稳稳地显示着，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幻觉。东/京正值严冬，寒意随着风钻入脖颈，冷得本田菊一个哆嗦。拿着王耀发来的航班信息他很快找到了出站口，远远地便看见了王耀。这时正好有一班飞机的乘客拿到了行李在出站，他独自站在涌动的人群里，尽管围巾厚得像要把他整个脑袋都裹住也缓解不了被冻得通红的鼻尖。本田菊加快了步子小跑过去，拍了拍王耀的肩：“耀君，晚上好。”
本田菊想了很久该为这次突然的见面准备什么开场白，但还是选择了最平淡无味的那个，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王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过来，比如自己还有一摞待处理的文件，他想说的很多，可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王耀很少来东/京，他也很少造访北/京，合起来的意思就是除去开会他们很少见面，平常的联系也都依靠着短信和电话来维持。对于王耀的到来他此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好在王耀转过身来一句话便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怎么这么慢，想饿死我吗阿鲁，信不信我上你们这儿街道办告你虐待老人。”
“噗……”
“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您还是没怎么变，”本田菊伸出手，轻轻地握住王耀的指尖，“这个时候不少餐厅都关门了，要一起去吃点小吃吗？”
这个动作王耀很熟悉，不论是千年前他在光影斑驳的竹林里轻轻拉过那还未长开的小小童子，还是他牵着矮自己一截的少年在闹市间穿梭寻找可口的小吃，或是他与那快与他平视的青年牵着手逛繁华的灯会，在璀璨灯光与人声都寻不到的地方双唇轻触，就连从手指传来的力度他都熟稔得过分。他低下头看着本田菊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点了点头。
“嗯。”
他其实还有很多事想说，比如问本田菊是否还记得他们曾经这样的牵手，比如告诉他在他们没见面的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他想说的很多，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这次来东/京是他一时冲动的决定，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王春燕。飞机在东/京上空盘旋的时候他对着灯火阑珊的城市看了很久，东/京的夜景很漂亮，加上这座城市因为本国文化而具有的浪漫色彩，就像是三流小说里写的那样仿佛能够容纳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人们仿佛可以在这里的每一个灯火璀璨的地方看见自己所想要见到的人的影子。
净瞎扯淡，王耀这么想着。
他明明看不见本田菊。
地球很大。所以他们之间即使相隔了漫漫东海，也被世人称为“一衣带水”，但隔着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一湾海，他们见证了彼此千年以来的历史，荣耀也好落魄也罢，他本应该很了解本田菊的。但是现在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他都说不出了解这个词，此刻的东/京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陌生。
王耀把本田菊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终于在街上找到了一家还开着门的铺子的时候本田菊手表的时针已越过了十一，入夜后的东/京气温很低，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雪，未融化的积雪堆在屋檐上，反射着路灯的光芒，让这个城市显得格外明亮。
这家铺子虽说是铺子，其实也和路边摊没什么区别，店里空间小的可怜，桌椅板凳都被放在了门外的街上，店铺门口架着一口铁锅，锅边的纸板上歪歪倒倒地写了两个被水渍糊得有些看不清的汉字，凑近一看才辨认出是“汤圆”二字。老板是个七十来岁的老人，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日语里也带着王耀听不懂的地方口音，只听见本田菊用快得令人发指的语速和老人说了几句，老人便点燃了炉灶，从身边的冷冻箱里里拿出了一个装满汤圆的竹筐，待水烧开之后用指尖粗粗一点就把汤圆赶进了锅里，拿起锅边放着的汤勺搅动着。
本田菊退回王耀身边：“明天，正好是元宵节吧。”
“是啊，”王耀把双手并在一起，往手心哈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吃汤圆还真是应景。”
“这么说来，在下也很久没有吃汤圆了呢，的确有些怀念那个味道。”锅里汤水翻腾，湿漉漉的雾气扑面而来，本田菊用手在面前轻轻挥了挥，却起不了什么作用，只好作罢。
没等几分钟汤圆就慢慢浮上了水面，老人拿起汤勺，舀起满满一勺汤圆，靠在铁锅边沿滤去多余的汤，再把汤勺往一边早已准备好的碗上一扣，滚圆的汤圆就挨个滚进了碗里。同样的动作被再重复了一遍，两碗冒着热气的汤圆就摆在了两人面前，老人放下汤勺，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接过本田菊递来的钱，小心放进包里：“多谢惠顾。”
这时王耀已经端起两碗汤圆找了个座位坐下了，本田菊也快步走过去坐在王耀对面，从桌边的塑料盒里拿出筷子，筷子是一次性的，尾部连在一起的设计，本田菊把筷子轻轻掰开，塞到王耀手里，自己又从盒子里拿了一双。
“谢谢啊。”王耀低下头用筷子戳了戳汤圆，然后夹起一个，像是在试探温度一样地咬了一小口，里面的馅料一下子漏了出来。
黑芝麻馅。
王耀一愣，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那个汤圆一口吃了下去。本田菊在他对面偷偷瞄着他的神色，见王耀没什么反应也低下头开始对付自己碗里的东西。
本田菊记得很清楚，当他还很小的时候，每逢正月十五王耀都会带上自己那几个弟弟妹妹去逛灯会，生性好动的几个孩子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只有性子内向加上个子太矮的本田菊被人群挤得紧紧抓住王耀的袖口不肯撒手，这个时候王耀总把本田菊抱在怀里，让他将身边所有样式新奇的灯笼一览无遗。
直到现在本田菊都还记得王耀把他抱起来的那个瞬间，他目所能及的世界突然由黑压压的人群变成了灿烂的灯火，而那时的王耀于他而言就是为他带来一切光影明灭的神明。
等到看累了，王耀就会带着他去吃汤圆，那时候连座位也抢不到，只好站着吃，王耀最喜欢的就是黑芝麻馅，每次都会吃到走不动路才罢休。
本田菊看着王耀专心致志吃着汤圆的样子，突然没有由来地觉得和那时很像。
他也很清楚其实很多东西都变了，比如说那时灯会的温柔烛光变成了东/京闪烁的霓虹灯，劣质的木碗筷变成了带着花纹的陶碗，背景由喧闹的人山人海变成了空荡荡的小路和亮着平凡灯光的铺面。
他和王耀也在变。
“菊？要不要在附近随便逛逛？”王耀突然出声打断了本田菊的遐思，见本田菊一脸不明所以他便又补上了一句，“你看着那空碗很久了，我还以为你对它有什么，非分之想。”
“……？”
积雪还在融化，本就不高的气温入夜后开始变本加厉地下降着，东/京的街道上还是车来车往一派繁华，忘了关远光灯的汽车不时地迎面而来晃得人眼花，本田菊不动声色地跨大一步，走在了王耀斜前方的位置为他挡住车灯。没走两步就听见王耀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生气来着。”
“生气？”
“我到这里来也没提前和你说一声，最近肯定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没事，您没有打扰到在下的，”本田菊说完之后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迟疑地接上下半句，“不如说，能够见到您，在下很高兴。”
“……嗯。”
王耀知道本田菊在瞒着他，从他自己那边的情况来看本田菊最近也绝对不清闲，光是让王春燕帮忙打理这两天他的公务他就收了王春燕不知几个白眼，要说本田菊什么事都没有他是不信的，但他也无心揭穿。
毕竟他这个日子千里迢迢来到东/京，在上司那边也是打着“就在北/京附近随便逛逛散心”的名号。私心这种东西谁没有呢，只是每个人的私心各有不同罢了。
远处冷不防响起了一阵爆炸声，将王耀从回忆里唤回现实，他抬头便看见了五彩斑斓的烟火点燃了半边天空，整座城市被光芒点染着繁华得不像是在半夜里。
“这里是哪？”
“东/京湾。”本田菊停下脚步，帮王耀把他从肩头滑落的围巾重新绕在脖子上。
听见这个回答王耀才意识到他们站在跨海大桥上，桥下是东/京湾的海水，水面倒映着城市的灯光，让人几乎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的分界线，对岸就是在东/京还算是著名的摩天轮，此刻那上面的灯光被切换成渐变的彩色，成为目所能及的区域里最鲜艳的点缀。
“十二点已经过了呢……”本田菊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烟花爆炸的声音打断，这次放烟花的人离他们并不算远，所以声音也极大，王耀刚一缩脖子，耳朵上就传来了另一个人的体温，本田菊捂住了他的耳朵，耳边的声音霎时间小了几分。本田菊的手很冷，所以王耀也不知道自己脖子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是给冷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他没去看本田菊的脸，垂下头犹豫了几秒钟之后，也伸出双手，捂上了本田菊的耳朵。
这个动作让本田菊也跟着一愣，两个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对视，但是他们的手都不暖和，所以他们可以感觉到彼此的面颊上在发着热，有什么情绪正在心口势不可挡地弥漫开来。
本田菊突然觉得，其实无论他们，无论他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变与不变都不重要了，他见过王耀正当盛世傲气凌云，也见过王耀褪去铅华投身战场，他与王耀之间的很多事情他也都记得，而在他数千年来冗长而繁琐的记忆里，一切风景的中心都是王耀。
也只有王耀。
“放完了。”
“啊？”
“烟花，已经放完了呢。”
“啊，哦，好的。”王耀把手缩了回来，同时自己耳边的手也离开了，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本田菊还没完全落回身侧的手。
哪怕是私心，什么都说不出口这种事，真是蠢到爆炸。
就像本田菊刚刚说的，十二点已经过了，他的后半句是什么，王耀再清楚不过。
“那个，生日快乐。”
他没有抬头，所以看不见本田菊的表情。本田菊沉默了很久，然后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王耀的手。
“今天也是元宵节吧。”
王耀这才抬起头，对面的东亚青年双眼噙着笑意，他们呼出的空气在冷风里凝成一片白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的世界。
但是他们眼中的彼此依旧清晰得过分。
“嗯。”
“今晚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去看看灯会吗？”
王耀反握住本田菊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
从指尖传来的，是无论过去多少年岁也无法抹去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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